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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際調查記者同盟（ICIJ）在星期天公布的「天堂文件」（Paradise Papers），解密全球知名避稅天堂上千萬份資料。 不出意料，不少全球知名的權貴和超級富豪也都利用了法律上可疑、道德上可議的方式逃避稅責。知名品牌如蘋果、Nike等公司業務年年增長，但是在全球繳交稅款佔利潤的比例卻是越來越少。他們利用空殼公司玩弄法律上的文字遊戲，說穿了也是另類的一種特權。 從ICIJ揭露的文件中也可以看出來，協助超級富豪節稅避稅已經成了商機龐大的產業，因此分工越來越專業細密，甚至可以包辦富豪購買奢侈品時省下大額的稅金。 圖文／鏡週刊 一級方程式賽車明星漢米爾頓（Lewis Hamilton）買了一架豪華噴射機——價值2700萬美元（約8.2億台幣）、蘋果紅色的龐巴迪挑戰者605型客機配上亞曼尼的窗帘——另外，他還得到了一筆加值稅（value-added tax）的退稅。 這一切，都由設在百慕達的法律顧問公司Appleby協助打理。 Appleby的律師們，與倫敦最頂尖的安永會計師事務所（Ernst & Young）設計一套看似古怪的方案，來躲避歐洲無所不在的加值稅。 其中一個條件是漢米爾頓買的飛機，首航降落的地點必須是在曼島——位在愛爾蘭與英國之間，以全球超級富豪稅則寬鬆著名的英國領地。 在書面的避稅策略說明裡，Appleby跟漢米爾頓解釋，這只是短暫停留，「正常的話不超過兩個鐘頭。」 這位四度一級方程式賽車冠軍選手決定接受挑戰。他與他的偶像歌星女友妮可舒辛格決定按照Appleby的路線圖，在2013年1月架著新噴射機從歐洲大陸飛往曼島。 他到底有沒有真的飛到曼島不得而知。不過，根據國際調查記者同盟（ICIJ）結合全球90多個媒體的調查，最後他確實拿到了520萬美元（約新台幣1.3億）的加值稅退稅款。 這些資料如今被稱為「天堂文件」，都是來自Appleby法律公司與提供企業服務的Estera。Estera在2016年獨立成立前，這兩家公司同是在Appleby的旗下。 漢米爾頓的律師在衛報的回應聲明中說，這位賽車選手「有一群專業人士來負責他在各方面事業的運作，其中並無隱瞞任何假造或不當做法。」 這些文件揭開了一個由律師、銀行家、會計師、金融顧問以及其他專業人士組成的網絡，在海外稅法灰色地帶的運作。這個網絡的主要工作，就是保護超級富豪們資產被課稅。 其中，專門處理海外私人客機和超大型遊艇已經成了專業的新興產業，它們涉及的不再只是秘密避稅天堂和行事隱秘的法律公司，還包括看似名門正派的銀行業巨頭如富國銀行（Wells Fargo & Co.）和頂尖的大型法律公司如安慶國際法律事務所（Akin Gump Strauss Hauer & Feld）。 包括美國總統川普，也曾利用海外管道來為他擁有的私人飛機避稅。百慕達企業登記的資料顯示，川普是當地一家空殼公司的所有人，該公司的一架波音727客機在2009年轉手賣出。 去年12月《華爾街日報》則報導了另一架川普的飛機——在他總統選戰中曾經使用過的波音757-200客機——也是透過複雜的擁有和祖用程序，避免了直接支付紐約州310萬美元的營業稅，改成可延展許多年的分期支付。 岩礁滿布而多雨的曼島，除了是知名的海外避稅天堂之外，唯一知名可能是當地特有沒有尾巴的曼島貓（Manx cat，傳說中牠登上挪亞方舟時遲了一步，被門夾斷了尾巴）。國際富豪們支撐起了這裡鼎盛的金融業，其中大部分還要歸功於曼島與英國密切但又曖昧不明的關係。 它寬鬆的加值稅政策，讓這裡成了全世界最大的海外飛機註冊地點，有上千架的私人客機在這裡登記註冊。光是Appleby在這裡創設的公司，就至少擁有有48架私人客機，每架客機的平均價格為3390萬美元。根據英國財政部的估算，在當地註冊的客機，光是加值稅退稅總額就超過了十億美元。 從Appleby幫助一級方程式賽車手漢彌爾頓節稅的手法，可以看出曼島當地政府對歐盟的規定是如何寬鬆解釋。首先，Appleby對韓米爾頓和他經紀人提供簡報，聲稱他們「與加值稅專業的安永會計合作. . .可透過適當的安排而無須支付加值稅。」隨後Appleby透過一系列電子郵件與視訊會議，為漢密爾頓對歐盟的相關規定一一解惑。 按照歐盟的規定，私人客機只有真正在歐盟運作的公司，以商業用途使用，才可以依規定退還加值稅。因此Appleby的方法是在曼島開了一家叫做Stealth (IOM) Ltd.的公司，向漢米爾頓在英屬維京群島的公司Stealth Aviation Ltd.租用這架客機，再把飛機進口到曼島。如此一來，由於曼島與英國的從屬關係，這架飛機進入到了歐盟。接著，這架空殼公司再把這架飛機轉租給英國第三方的飛機運營公司TAG Aviation Ltd.。於是，這架飛機也被用在了商業用途。 不過，歐盟其實有明文規定，進口飛機的公司必須是真正在歐盟運作的公司，而不是空殼公司。它必須有「固定的營業所」，也就是「有充分程度的恆久性，和適當架構的人力與技術資源」。 Stealth (IOM) Ltd.實際上既沒有員工，也沒有自己的辦公室。公司登記的地址是曼島首府道格拉斯的亞瑟爾街33-37號，實地到這裡來的人會發現他是一個Appleby的辦公室，這裡被充當超過1100家公司的總部，公司的董事是General controllers Ltd.。這是另一個Appleby設立用來代表控股方的名義董事長。 雖然進口飛機的公司明顯只存在文件中，曼島的官員還是預先核准的漢米爾頓的安排。隨後他需要的只是蜻蜓點水來到曼島，由海關人員簽下證明文件，准許退回加值稅。漢米爾頓本人或他的飛機從此再也沒有需要再到這座小島。 這類做法對超級富豪而言其實不算少見。甚至連因產油致富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也找Appleby來協助避免加值稅。 這個波灣的王國在2012年以1.2億美元購買了兩架龐巴迪環球6000客機，還要再花9800萬美元把它們改裝成高科技的偵察機。由於它國家的身分，自然不能把飛機登記在曼島。因此Appleby和美國華府的安慶國際法律公司Akin Gump幫了一把，Appleby開設了一家名為Advanced Integrated System (IOM) Ltd.的空殼公司，代替阿聯為飛機註冊。Appleby甚至在事前就先得到了曼島海關官員不會對飛機課稅的承諾。 有些避稅的方式甚至不需要大費周章的文書作業。沙烏地阿拉伯如今的王儲穆罕默德王子，2015年曾經以五億歐元的驚人手筆，從俄羅斯大亨手中買下豪華遊艇「寧靜號」（遊艇活動空間有三萬平方呎，包括水底觀景室、一面攀岩牆、一座電影院、和一個室內海水游泳池，甚至還有一個直升機停機坪、至少五艘船和一個潛水艇的停放空間），這艘遊艇停泊在法國南部臨地中海的拉西奧塔。 根據美國法律公司在2015年送交Appleby的建議，有人提議把這艘豪華遊艇開航到地中海的國際公海上完成交易。這個建議最終是否被採納，或王儲有沒有支付加值稅並不清楚。不過移動遊艇避稅其實是稀鬆平常，因為在國際公海上，沒有人可以宣稱所有權，自然也課不到交易的加值稅。 參考資料： Offshore gurus helps rich avoid taxes on jets and yachts（ICIJ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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